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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刷刷刷

  “这样就好了。”

  “这样？”妖梦保持着双膝着地的端坐姿势，略微的有些坐立不安。即使是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幽幽子柔软的发丝时不时的在脸颊滑过。

  “恩……不要动，再一下下……就这样吧。”

  妖梦张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幽幽子大人温柔的笑脸，及视线向下，报纸上零零散散的碎发。

  “清清爽爽的，妖梦不喜欢吗？”幽幽子起身，将小剪子装到柜子边抽屉里，再回来的时候双手捧了一面镜子。

  她将镜子递给妖梦，然后并排坐了下来。

  妖梦望向镜子，银白色的刘海贴在额头上，恰好在眉毛的上面一点点。自己已经五六十岁了，换成人类已经是快入暮年的老人了，可镜子里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模样。

  “很适合你，真可爱。”幽幽子笑着捏捏妖梦的脸，显然对自己剪头发的水准相当满意。

  “幽幽子大人……”喜欢的，是紫大人那样的头发吧。

  幽幽子的头发随着死亡，就不会在生长也无法剪短了，因此是发自内心的向往着紫那样浓密光鲜的金发。

  如果喜欢那样的头发，为什么不让我也像紫大人一样，将头发留长呢？

  这句话，妖梦并没有任性的将它说出来。说出来，才是无理取闹的表现吧，作为武士的自己，即便是女孩子，过长的头发也是不被允许的。

  幽幽子大人，一定是知道这点，所以每到一定的时候，就会替她修剪头发。同时，妖梦也非常喜欢幽幽子这样做。

  爷爷，在力量和信念上都是不折不扣的武士，却一点也不擅长女孩子的事，妖梦小时候一度被嫌弃头发难打理而被剃成男孩一样的寸头，衣着打扮也全然像个毛头小子。

  

  “天冷了呢。”

  “是呀，最近在总能看见冰之妖精到处乱晃。”夏天不是被当做冷气就是追着青蛙四处跑的妖精，在冬天力量更强后势必是更要到处添乱的。妖梦没安好心地想着再补充几句，接着就发现幽幽子大人的视线并不在她的身上。

  差不多又到这个季节了吧。

  妖梦问：“需要提前把袄子置备好了吗？”

  “不必吧。”幽幽子敷衍回答着，目光在微弱的闪烁后凝聚在一个焦点，嘴角绽起一抹轻笑：“紫。”

  这便是妖梦离开房间的时候。

  出乎意料的是，她今天没有这么做。

  直到紫收起伞，随意的和脱下来的手套一起扔进隙间，妖梦依然坐在地上，盯着紫盘起来的头发。

  “贵安，幽幽子。”紫说。

  “今年比往年要早啊。”幽幽子点点头，正要示意紫坐到她身边来的时候却发现身边坐着一动不动看着紫的妖梦，眉间一挑：“妖梦？”

  妖梦刹间像被点醒一般站了起来，冒冒失失的向后退了一两步，感觉耳朵就像烧起来样的滚烫：“紫大人…好……失礼了，我去泡茶。”

  “因为被看着，所以惹你不高兴？”待妖梦泡上茶，紫便坐在了幽幽子身边，带着她惯用的、有些轻浮的表情。

  “挑拨离间的妖怪。”幽幽子轻呷，表情随着茶水的温热放松下来：“好香。”

  “到底不如新茶新鲜了。”紫学着她陶醉的样子，唱起的却是反调。

  “是说你今天带来的东西呀。”幽幽子说。

  坐在一旁的妖梦从她们对话起就在认真的听，两位大人的对话思路永远不在同一条线上也是经常的事，最后一句的时候她努力的嗅了嗅空气，除了白玉楼里漂浮着亡灵的那种寒意，一点其他味道也没有。

  紫摊摊手：“我什么也没有带呀。”

  幽幽子眼睛眯成一条缝，纤细的手指一摇一晃着道：“让我猜猜坏心眼的妖怪小姐给我带来了什么冬天的礼物呢……烧酒？”

  “这都能闻到，真拿幽幽子没辙。”妖梦疑惑的看着紫大人从和自己一样一无所知到捂着嘴笑，在隙间划出一条缝，拿出来的正是幽幽子说的烧酒。

  “哎，紫真是有心呢，这种时候喝这个最暖和了。”

  亡灵和人类一样，四季体温都是恒定的，和人类不同的是，亡灵是不会因为衣服的厚薄、天气这些外界因素影响自身感觉的。

  换句话说，幽幽子大人，根本感觉不到暖和和寒冷的区分吧。妖梦在厨房加热烧酒的时候，沉重的想着这样的问题。

  无法感觉到生活的变化……哪怕是假象、也想制造变化的幽幽子大人。

  如果我的头发能够留长，不就是变化了吗。

  不知为何，妖梦又将这件事和她的头发联系在了一起。

  烧酒比想象中度数要高，或许凭空变出烧酒的紫大人也没留意到这瓶酒的度数，不到几杯，妖梦就觉得头晕眼花了。

  “暖和起来了吗？”紫两只手心撑着下巴，她的脸颊也泛起了点点红色。她看着幽幽子，幽幽子还是那么无暇，白皙的脸蛋、低垂着的眸子，一点变化也没有的幽幽子。

  “再靠近一点大概会更好吧，紫，很烫啊。”

  幽幽子一直是这么说的，紫知道她是感觉不到自己体温的，从某种意义上才是真正的【永恒】。舌尖还存在味蕾的感知是未解因素以外，紫认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幽幽子身体的状态。

  不过日子长了，谎言和真实的境界变得模糊不清，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紫……大人，能让我看看您的……头发吗？”突然间，妖梦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紫没有生气，从妖梦就在观察她的头发开始，她放下杯子，站起来伸手向帽檐后拉开盘起的头发。

  “真漂亮。”幽幽子笑意盈盈地打量着金发，这次却没有对自己仆人的失礼做任何解释，“比起去年又长了好多。”

  “是这样吗？”妖怪会成长，新陈代谢的周期较人类也要慢很多，代谢越快的生物逝去越快。

  “长了呢。”幽幽子重复了一遍，忍不住用手指缠绕着发梢把玩。

  “明年春起来，又会再长的。”紫说。

  “就这样就很好了，像这样长就很好了。”

  妖梦摸了摸自己两侧的头发，太好了，它们一点变化也没有。

  

 

  离开比往年要早数日，可能是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来得早，还在十月就阴冷得不像话，紫的冬眠时间也被迫要提前那么多时间。

  神社之类的地方早就打好了招呼，紫出于自私的考虑，将拜访幽幽子放在了最后。

  “不用那么正式，等待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我一直在这里啊，永远的在这里等你哦。”

  因为幽幽子曾这么说过，紫便努力把入睡前最后一次会面当成普通的拜访，聊天然后品尝美味的料理，仅此而已。

  幽幽子的体贴，总是让这一天的安排变得顺理成章的进行下去了。

  紫没想到连自己盘起头发这点，也被这样狼狈的揭开，盘起头发的意义变得不伦不类起来。

  “那么，明年再见了，幽幽子。”

  “祝你做个好梦，阿紫。”

   最后的最后，毫无变化的一年。

   

  “妖梦，为什么会想要看紫的头发呢？”’

  “……因为幽幽子大人。”

  “我不需要哦，妖梦，你只要这样就很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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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9/30 黑历史搬运中